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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章 雁來月(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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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來那天關聞鳩在電話裏說想吃地鐵口那家的鹽水鵝,“你去幫我打包回來吧,這樣直接到家就能吃了。”

阮佲拖長聲音哦了一下,問他半只還是整只,關聞鳩說整只,和你一塊吃。

他說下午的飛機,阮佲應了聲,下午給他買,後來又打了一通電話,這下不點名說要吃鵝了,還想讓阮佲去超市一趟,阮佲說你怎麽那麽麻煩啊,但一邊又拿紙記下來,關聞鳩在電話那頭不疾不徐地說,“記得買點泡澡的浴鹽回來。”

阮佲走到浴室,歪著腦袋看還有,“家裏還有呀,你還要買?”

上次看到新的出來的,想試一試。關聞鳩這麽說,阮佲哇了一聲,“你洗得香噴噴的是要去勾引誰啊?”

“還能是誰?”

阮佲耳朵發燙把電話掛了。

他下午頂著太陽出去,叫了出租車。

嗶哩吧啦打字,他頂不喜歡冒著太陽,太熱了,流了一滾的汗,說自己出門了,你飛機起飛了沒?

過會回覆過來說剛剛登機,到了給你打電話。

阮佲說好,把手機放回了褲袋裏。

他出門前大牙咬著拖鞋不讓走,在門口又糾結了一番,才把煩人的狗頭推進防盜門裏,阮佲念著趕緊買完了回去,找不到關聞鳩要的新品種,生了點悶氣,問超市的又不知道,幹脆全挑了回去,頂著火,繞了遠路去地鐵口,卻又在挑鵝的時候犯了難,黃花花的腌制好的身體,隔著窗,只用開的小口互相交流,師傅見他半天挑不出什麽,就自作主張撿了一只,拎起來給阮佲轉著看,“這怎麽樣?肉挺多的。”

阮佲皺著眉支吾了一下,左看看右看看,師傅誒喲一聲:“小夥子不要挑嘞,看你拿那麽多東西,天又熱,我這老字號,不騙人的,你就買這只回去,你要不要,要的話我就直接給你劈了。”

師傅晃晃刀,阮佲哦了一聲,帶著手套的師傅就把鵝放在了圓砧板上,剁頭掐尾,豎著兩半,再橫著哐哐幾刀下去,碼好在打包盒裏,阮佲嘞著塑料袋,掏零錢,一塊錢掉了,來不及撿,滾進了縫隙裏,阮佲又重新找了個一塊錢遞過去。

回來坐了小三輪,上班族首選,不肯走,就招招手,早上溜著小電動三輪,送到地鐵門口。

阮佲坐著熱乎乎的,熱辣辣的風往臉上咬,他跳下車,一路奔回去,想洗個澡,洗完了澡睡一覺,等一覺醒來人就回來了。

啊——還是不要睡覺了,去機場找他吧?

阮佲甩了鞋子,往家裏沖,大牙和丸丸沒來迎接他,阮佲也沒註意跑到房間裏,哇了一聲,剛進門突然被抱起來,好像被一個巨大的毛絨玩具撲倒在了床上,緊接著紅紅白白,吃了個花瓣進去,阮佲蹬腿,壓在身上的人誒了一聲,吃痛,阮佲叫道臭流氓,兩手擱在咯吱窩上,開始哈癢,身上的人笑作一團,掐住阮佲的下巴,一邊笑一邊親,口水都流出來的,使勁地吃一張嘴,花都碎了。

“你騙我!”

“誰騙你了?”

“你不是說剛上飛機?你飛過來的啊!”

“對啊,我可不是飛回來的麽?”

阮佲皺著五官,打了個噴嚏:“都怪你,都是花!”阮佲呸呸了幾下,把揉碎的花吐出來,“你別壓著我,都是汗,不嫌膩得慌啊。”

“膩了就去洗澡。”關聞鳩一把抱起人,抱到洗漱臺上,先脫了汗衫,扔進一旁的洗衣機,阮佲撅了一聲,兩腳亂晃,晃在關聞鳩兩腿間,被摸了把臉才乖乖地不動腳。

關聞鳩給浴缸放水,阮佲擡著下巴指指門外:“你說要買的,怎麽不用?”

他說用,就去客廳把東西理了,拿了一包泡澡用,混進水裏,阮佲叫著說冷啊冷啊,路邊樹上的蟬說知了知了,關聞鳩哼笑一聲,將人下了鍋,隨後又自己解了衣服,坐進浴缸裏,勾手叫人貼過來,阮佲不情願地靠過去,但真的靠到真實熨貼的肉上時,又沒得話說了,安靜地躺在關聞鳩的胸膛上,半壺水似的接吻,唇吻唇,懶洋洋地躺倒在唇上,含住不動了,關聞鳩任憑他含著,過會才覺得被松開。

“餓。”

阮佲想起冰箱裏的大胖鵝,瞇眼砸砸口水,咬在關聞鳩乳首,又喊了聲餓。

他頭發被攥在手裏,貼面挨著,被琢得石榴一樣的酸甜,這才放開,關聞鳩叫他泡著,光著上身去給他拿吃的,回來大牙聞到了味,前一刻舔著丸丸的耳朵,後一刻就鼻子聞腳想分一杯羹。

被關聞鳩噓了出去。

他沒泡,坐在邊沿,餵他吃,阮佲看一眼,嘴一張,嘬了一口對方的手指。

“別浪。”

阮佲動了幾下,就挨在關聞鳩腿邊,被浴巾圍著,隱秘的地方。

關聞鳩拍開要鉆進去搗亂的手,阮佲反而張大了嘴,要關聞鳩撕了鵝皮,只要肉,一個滿手油,一個滿嘴油,買回來的一只都進了肚子裏。

剩下的骨頭架子沒扔,等放鍋裏,滿滿一沸水把鹽分煮掉,讓大牙抱著啃著玩。

阮佲不開心了,微小的醋意上頭,狗有他好嗎?有他乖嗎?

還沒給大牙加餐,阮佲自己心裏頭就架了一鍋醋在煮,門一開,狗就擠進來,許久不見,關聞鳩揉了幾把大牙的臉,把狗子揉得整個趴下來,阮佲更醋了,閉上眼快速滑進水裏。

水裏世界不一樣,不安慰,僅僅是人逃避的地方,沒有特異功能的,就會在水底下屏蔽掉多餘的雜音,這樣只會有一小點幹擾,他不會游泳,嘗著窒息的味,炸開了水,整個人又快速浮上來,關聞鳩問怎麽了,阮佲就掙紮著酸麻的眼,半咬著。

仿佛間嘴上了把了。

“驢脾氣。”關聞鳩笑著說,把人抱起來,卷了帶床上去。

“給你帶東西了。”

“什麽東西?”阮佲皺巴巴問。

剛摸了狗的手,阮佲一掌拍開。

“你跟它吃什麽醋?”

“那我天天跟它親嘴,不和你親嘴,你吃不吃醋?”

“越來越過分了。”關聞鳩扯了一把阮佲的臉,“你說你要和誰親?”

阮佲冷笑。

“你真過分,只準平日你和它們玩,我回來了難得和它們鬧鬧,你就看不過去了?趁我不在讓它們和你睡一起,我該怎麽算?別穿衣服了,就在床上讓我算回來?”

關聞鳩說完,懷裏一空,阮佲整個滾進被窩裏,腦袋也不露,關聞鳩不氣,想了會先去廚房燒水,把骨頭放進去燒。

隨後才又回來,拿了個小盒子,手探進去,摸到軟軟的,阮佲在被窩裏推他的手,嫌他煩,“怎麽不想見我?你就想我這麽點?我可是每天想死你了。”

“不想你。”阮佲蹬了一腳。

“哎,小騙子,原來電話裏說的都是騙我的。”

被窩動了動,他還伸出一只手把敞開的口拍拍,關聞鳩快被這孩子脾氣笑歪了,覺得可愛,硬是開了一道口子,伸進去摸摸頭發,“我揉大牙腦袋不還是因為你,你那麽可愛所以狗也隨你可愛,愛屋及烏,我準備了好久的禮物你真的不看看嗎?嗯?”

被子有些松了,關聞鳩感覺到手心底下被鼻子蹭了蹭,他拆了盒子,讓阮佲摸摸,這小孩一掀被子,話哽在喉嚨裏,直瞪著眼,以為急了。

“給你戴上?”關聞鳩握住手,將戒指套進去,他發現阮佲的神情有些好笑,該有的激動倒是沒有,因此他問:“你不喜歡?”

“我……”阮佲頓了下,他感覺是有誰輕描淡寫地拍拍他的肩,他轉過頭便覺得有片金色的羽毛落在鼻尖上,哭了,匯成一句話:“你的呢?我沒見你戴上啊。”

“等你給我戴上呢。”

“什麽呀。”阮佲眨著眼,認真地執起比他大的手,將戒指和他的心一並戴牢在了手上,他將關聞鳩的手蜷起來,讓它呈現緊緊握住的形狀,低頭吻了一下,“你保管好,可別丟了,丟了就沒了。”

“不丟。丟了你就打我,揍我。讓我跪外頭。”

“你膩歪死了。”

“怎麽不膩歪?我藏了一肚子的話。”關聞鳩圈著他,說一句啄在耳尖上,他的聲音像星塵擦過空氣燃燒的時刻,內核火熱,“我挑了好久,老於說我像黃花大閨女上轎,大尾巴狼裝久了改裝純情了,可我能怎麽辦呢?難道做這件事不害羞嗎?我說我的小鵪鶉還等著我,我要讓他時時刻刻把我的心攥手上,怎麽不重要?你知不知道我做這件事心都要羞透了,小鵪鶉會不會不喜歡,會不會沒準備好,哭了我該怎麽讓他別掉眼淚,他躲進去了我該怎麽哄他出來?你要知道我也是害怕的,佲佲,這段話希望你別覺得我是在哄小孩子,這只是一個男人對自己心愛的人表白呀,膩歪也好,直白也好,嗯,難道因為你是男生,不是女孩子,我就不能這麽做了?嗯?呀,耳朵抖得好可愛。”

“我們兩個男的,這麽膩歪。”

“膩歪嗎?有人看嗎?幹他們屁事?”

“不許說臟話。你還說我。”

“哦……”

“那……嗯……隨你啦,你開心嗎?”

“開心。”

“管你是想膩來膩去,直來直去,還是就是幹,都陪你,我反正也開心的。”

阮佲捂住臉,又補充說:“就一次啊!你一定是嘴巴上抹蜂蜜了。”

“是嗎?”關聞鳩一臉嚴肅,俯身親上去,“那肯定是是從你嘴巴裏舔出來的蜂蜜。”

“太膩人啦!”

“哦——只準你膩著我,不準我膩歪?”

(我也要被自己寫的膩歪翻了,感覺是被糖罐精俯身,好想搞事情……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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